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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去潮州的路上, 開車開得快要睡著, 南二高的4, 景致都差不多, 新開通的路, 沒什麼車在使用, 油門大力踩下去, 100, 110, 120, 130, 車身和輪胎快要拆開似的, 聽到ong-ong叫的聲音, 沒有人知道, 此刻, 我的頭腦和身體也快要裂成2半了.

 

「你不要用台語報告, 我聽不懂!1個穿著很雅痞的學生, 口氣很兇, 在我報告完才提出他的意見,「講大家都聽得懂的國語就好, 幹麻自找麻煩?」「沒必要這樣吧, 這是公共場合耶!. 1年前「台灣民族史」的分組報告, 雖然要和大家分享的是阿里山Tso的故事, 不過我還是希望借這個機會在民族系, 在我們日常生活中營造多語言交流的環境, 結果卻被批評成「大福佬沙文主義」, 他們不知道保障母語發言的權利和要讓聽不懂的人知道我在講什麼並沒有衝突. 因為之前就有幾次的經驗, 我還是慢慢地解釋箇中緣故, 順便點醒大家為什麼大家視台語為「洪水猛獸」? 漸漸地開始有人贊聲支持, 有住台中的Tayal, 苗栗的Hak-ngin, 高雄的Paiwan, 甚至還有1位日本人站起來用2句簡單的台語表示鼓勵, 他很高興看到不同面貌的台灣.

 

Tan Gi-hong, 政大民族系畢業後考上清大人類所, 但是他卻選擇回去故鄉的「藍色東港溪保育協會」當1年的專職後才會再北上. 其實我和他並不熟, 只有在「台灣民族史」的報告完後, 下課時他有來找我聊天. 似乎對母語的議題有興趣, 後來他也曾到台文社聽228的演講, 今天會想來潮州, 相當原因, 是好奇他怎麼會下基層?

 

他們的辦公室是在舊國小的教室, 一些潮州鎮的社會福利機構, 民眾服務團體都把辦公室設在這裡, Tan Gi-hong工作的地方「台灣藍色東港保育協會」和「大武山文教基金會」「黑皮衫大專青年工作隊」是在同1間辦公室.

 

從外面探頭看, 好幾位專職正忙著, 都是年輕人! 在這個稀微的時刻, 還有這麼多人在關心社區, 有夠讚的. Tan Gi-hong看到我來, 笑笑的走過來, 一點都沒有陌生的感覺. 他另外1個朋友A-chhoai也坐下來一起聊天.

 

剛坐下來, 茶都還沒喝, 他就問我怎麼不考研究所(民族所), 很自然地我們就談起那節課報告的事情, 現在我才比較清楚知道他的想法, 他說在課堂上用母語報告是值得尊敬的, 不過要注意聽眾有沒有辦法吸收? 不然, 就是講自己爽的而已, 他認為提出意見的學生, 不在報告一開始就提出問題, 卻在報告完後才講, 根本就不是在意聽得懂還是聽不懂, 他們辦公室的1個聽不懂Ho-lo話的Hak-ngin, 也認為, 我們必須保障用母語報告的權利, 也必須care聽眾的反應, 這樣一來最好是現場翻譯不是嗎? 但是那天有意見的學生, 他們質疑的, 否定的卻是不能用母語報告. 他們東港溪的工作人員也提起某1次活動的經驗, 1位不會說Ho-lo話的老人要跟聽不懂Hak的聽眾報告他們那裡的產業情形, 就是採取現場翻譯的方式. 聽到這個例子後, 我發現民間好像反而比較能認識民主(尊重別人), 比較知道要如何在理論和實際中, 找出變通的辦法.

 

從剛剛那個議題, Gi-hong又問起, 剛去台北的時候, 會不會自卑? 結果我們分享的一些經驗都很相似, 怕講台語會被笑, 穿著太俗......

 

往往在這種情形下, 我們形成了「自己」, 因為外在的刺激, 逼迫我們思考自我, 可以說, 外出讀大學的這段期間, 打造了個人價值觀的基礎. 接下來Gi-hong問我, 回來台南後會不會找不到朋友? 會不會找不到人可以排解內心的苦悶? 這樣回來故鄉卻反而迢遠, 在南部的生活氣氛才是自己中意的, 但是頭腦內環繞的, 卻是符合台北知識圈的氣氛, 這樣心到底是屬於哪裡?

 

這正好是當兵這段期間所苦惱的, 一直到去年當兵前才知道, 自己住在曾文溪出海口的旁邊. 我在台北學到的政治理念要如何拿來南部用? 說的天花亂墜的母語權要如何在生活中應用? Gi-hong談東港溪的例子, 加上最近看到的, 民間自己已經找到出路, 不用等到台北知識份子的指揮, 教訓. 我也和Gi-hong有同樣的feeling, 到底我是屬於哪裡? 屬於理念意識的台北還是行動生活的南部? 也許這不是「非黑即白」的問題, 不過, 此時, 我卻有內心和身體拆成2半的痛苦.

 

那晚, 他們有辦1場演講, 談宜蘭的社造經驗, 很好奇什麼人會來聽, 是學生還是街頭巷尾的鄉親? 結果和我猜想的完全不同, 都是銀髮族的社區營造者, 整間教室坐得滿滿的. 講師談到宜蘭二結的王公廟遷徙和二結車頭的再造, 我想到那邊也有1群年輕人留在故鄉打拚, 慈林基金會的青年營在腦海中閃過, 1個夜晚, 蘭陽溪邊, 看星, 不是也發出屬於哪裡的悲嘆?

 

演講完, Tan Gi-hong要下班了, 他們那群同事邀約去內埔喝咖啡, 我笑說鄉下地方那麼晚了, 要去哪裡喝咖啡? 想不到內埔他們的社區營造就有這項成果, 在墳墓邊, 大榕樹下做咖啡廳, 榕樹樹頭有1台腳踏車卡在裡面, 說是他們的特色.

 

回來台南的路上, 腳踏油門催到130, 嘴裡檳榔嚼得「cha cha cha, 頭腦和身體鬧說要分家的情形比早上較平和了, 我知道在這條難得有人經過的南二高上, 以後會常出現我的形影, 因為那一頭有1個和我同樣症狀的朋友, 或許他會比我早日找到解藥. 你們有1個像Tan Gi-hong這樣的朋友嗎?




Beh 去潮州 ê --nih, 駛車駛 kah kiōng beh --, 南二高 ê 4 pêng , 景致 beh kâng beh kâng, 新開通 ê , siáⁿ teh 使用, 油門大力 kā 1a̍p--, 100, 110, 120, 130, 車身 hām 車輪 bē-su beh 拆分開, tio̍h óng-óng ê , 無人知 iáⁿ, tī chit chūn, góa ê 頭殼 hām 身軀 mā kiōng beh li̍h 2 .

 

『你不要用台語報告, 我聽不懂!1 ê 穿 chhah 真『雅痞』ê 學生, sàu bái, tī góa 報告了chiah the̍h i ê 意見,『講大家都聽得懂的國語就好, 幹麻自找麻煩?』『沒必要這樣吧, 這是公共場合耶 !. 1 冬前「台灣民族史」ê 分組報告, bóng beh hām ta̍k-ê 分享--ê 是阿里山 Tso ê 故事, m̄-koh góa iáu ǹg 望借 chit ê 機會 民族系, tī lán 日常生活--nih 營造多語言交流 ê 環境, 結果 hông 批評做是『大福佬沙文主義』, in m̄ 知保障母語發言 ê 權利 hām beh hō͘ 聽無 ê 人知 iáⁿ goa teh siáⁿ 並無 tông-tu̍t. 因為 chìn kúi pái 經驗, góa iáu un-un-á 解說其中 ê 緣故, 順續點醒 ta̍k-ê án-chóaⁿ 對台語 bē-su『洪水猛獸』? Ta̍uh-ta̍uh-á 有人贊聲支持, tòa台中 ê Tayal, 苗栗 ê Hak-ngìn, 高雄 ê Paiwan, 甚至 koh 1 ê 日本人 khiā 起來用 2 句簡單 ê 台語表示鼓勵, i 真歡喜看 tio̍h kāng 面貌 ê 台灣.

 

Tân Gî-hong, 政大民族系出業了考 tiâu 清大人類所, m̄-koh i 選擇 tńg 去故鄉 ê「藍色東港溪保育協會」做 1 冬專職 chiah beh koh chiūⁿ . 其實 góa hām i kài , kan-taⁿ「台灣民族史」ê 報告了, 下課 ê 時有來 hām góa . Ká-ná 對母語 ê 議題有趣味, --á i mā bat 來台文社聽 228 ê 演講, á ē tio̍h beh 來潮州, 相當 ê 原因, hòⁿ-hiân i thài beh 落基層?

 

In ê 辦公室是舊國校 ê 教室, chi̍t-kóa 潮州鎮 ê 社會福利機構, 民眾服務團體 lóng 設辦公室 tī chia, Tân Gî-hong khang-khòe ê「台灣藍色東港保育協會」hām「大武山文教基金會」「黑皮衫大專青年工作隊」是 tī kāng 1 間辦公室.

 

Àn 外口探頭 , kúi-nā ê 專職 teh êng, lóng 是少年人 neh ! Tī chit ê 稀微 ê chūn, koh chiah chē beh 來關心社區, 有夠 chán--ê. Tân Gî-hong góa , 笑面笑面行來, chi̍t á to 無生疏 ê 感覺. I 另外 1 ê 朋友A-chhoai mā 坐落來 chò-hóe káng.

 

--, to iáu-bōe lim--ê, i tō góa nah 無考研究所 (民族所), 真自然 góan tō 講起 hit 節報告 ê tāi-chì, chit chūn góa chiah khah 清楚知 iáⁿ i ê 想法, i 課堂用母語報告是值得尊敬, m̄-koh ài 注意聽眾 kám 有法 tō͘ 吸收? , tō 是講 ka-tī --ê niâ, i 認為 the̍h 出意見 ê 學生, 報告 ê chi̍t 開始 tō the̍h 出問題, soah tī 報告 soah chiah , 根本 tō m̄ 是要意聽有 iah 聽無, in 辦公室 1 ê 聽無 Hō-ló ê Hak-ngìn, mā 認為講, lán tio̍h 保障用母語報告 ê 權利, mā tio̍h care 聽眾 ê 反應, án-ne siāng 好是現場翻譯 kám m̄ ? M̄-koh hit 工有意見 ê 學生, in 質疑--ê, 否定--ê bē-tàng 用母語報告. In 東港溪 ê 工作人員 提起某 1 kái 活動 ê 經驗, 1 ê bē-hiáu Hō-ló ê 老輩 beh 報告 in hit tah ê 產業情形 hō͘ 聽無 Hak ê 聽眾知, tō 是採取現場翻譯 ê 辦法. chit ê 例了, góa soah 發現民間 ká-ná 顛倒 khah bat 民主 (尊重別人), khah iáⁿ beh án-chóaⁿ tī 理論 hām 實際中 ng, e piàn-khiàu ê 辦法.

 

Ùi tú-á hit ê 議題, Gî-hong koh 問起, tú 去台北 ê , kám ē 自卑? 結果 góan 分享 ê chi̍t-kóa 經驗 lóng kài sio-siâng, 驚講台語 hông , 穿 chhah siuⁿ sông......

 

Éng-éng tī chit lō 情形, lán 形成「ka-tī, 因為外在 ê 刺刻, lán 思考自我, ē-sái , 出外讀大學 ê chit 段期間, 起造了個人價值觀 ê 基礎. án-ne Gî-hong góa, tńg 來台南了 kám ē chhōe 無朋友? Kám ē chhōe 無人 thang 排解心內 ê 苦悶? Án-ne 落來故鄉 soah 顛倒 tiàu , m̄-koh tī 南部 ê 生活氣氛 chiah ka-tī kah --ê, 頭殼內 teh tńg-se̍h--ê, soah 是符合台北智識 kho͘-á ê 氣氛, án-ne 心到底是屬 tī toh ?

 

Che 正正是做兵 chit 段期間苦惱--ê, 一直到舊年做兵前 chiah , ka-tī tòa tī 曾文溪出海口 ê --á. Góa tī 台北學--tio̍h ê 政治理念 beh án-chóaⁿ sa 來下港用? kah 嘴角全波 ê 母語權 beh án-chóaⁿ 生活? Gî-hong 講東港溪 ê , koh 最近去看--tio̍h-ê, 民間 ka-tī 已經 chhōe tio̍h 出路, 免等到台北智識份子 ê 指揮, 教示. Góa mā hām Gî-hong sio-siâng ê feeling, 到底 góa 是屬 tī toh? 理念意識 ê 台北 iah 是行動生活 ê 下港? Kiám-chhái che m̄ 是「是烏 是白」ê 問題, , 現此時, góa soah 有內心 hām 身軀拆做 2 ê 艱苦.

 

Hit , in 有辦 1 場演講, 講宜蘭 ê 社造經驗, hòuⁿ-hiân siáⁿ-mih ē 來聽, 是學生 iah 厝邊頭尾 ê 鄉親? 結果 hām góa --ê完全無 kâng, lóng 是『銀髮族』ê 社區營造者, kui 間教室是坐 kah tīⁿ-tīⁿ-tīⁿ. 講師講 tio̍h 宜蘭二結王公廟 sóa hām 二結車頭 ê 再造, góa tio̍h hiah mā 1 tīn 少年人留 故鄉 teh phah , 慈林基金會 ê 青年營 頭殼內閃--, 1 ê 暗暝, 蘭陽溪邊, 看星, kám m̄ oan-na 發出屬 tī toh ê 悲嘆?

 

演講 soah, Tân Gî-hong beh 下班--a, in hiah-ê 同事招去內埔 á lim ka-pi, góa 笑講草地所在 chiah òaⁿ--a, beh toh lim ka-pi? 到內埔 á in 社區營造 chit 項成果, tī á 埔邊, châng chhêng-á kha ka-pi , chhêng-á 樹頭有 1 kha 踏車 ká tī 內底, 講是 in ê 特色.

 

Tńg 來台南 ê --nih, kha 踏油門 chhui kah 130, --nih 檳榔 po͘ kahcha cha cha, 頭殼 hām 身軀鬧 beh pun 家伙 ê 情形比 chái á khah 平和--a, góa iáⁿ chit chōa 罕得人駛 ê 南二高, 以後 ē tiāⁿ 出現 góa ê 形影, 因為 hit pêng 面有 1 ê hām góa kāng 款症頭 ê 朋友, hōan-sè i ē góa 1 chhōe tio̍h 解藥. Lín kám 1 ê Tân Gî-hong án-ne ê 朋友?

 

──TGB通訊》63(2004/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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