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pa
有1工, 國校á放學tńg 到厝, 書包khǹg--leh, 就去田邊ê菜園看a-pa giâ鋤頭teh ku̍t菜kó͘.
山邊日頭tng beh落山, 天色ta̍uh-ta̍uh-á暗--落-來, 田--nih ê雀鳥á大tīn大tīn飛去hioh tī竹phō內, góa kap a-pa tī菜園thòaⁿ草, péng塗......ná做ná開講. A-pa hiông-hiông kā góa考1 ê問題:「A妹á, 竹á ùi toeh來--ê?」Góa想想--leh, 應講:「天地生成--ê-lah!」Che是a公教--ê, siáⁿ-mih tāi-chì若chhōe無答案, 就是「天地生成--ê」.
A-pa hàiⁿ頭, kā góa教示1 khùn, chiah講:「是ùi德國來--ê-lah, "竹"就是德國ê "德", lí讀書lóng無讀徹底!」 聽了, góa chiok欽佩a-pa--ê, a-pa雖bóng m̄-bat字, m̄-koh學問有夠好--ê. 順a-pa ê話尾, góa mā了解"米"是án-chóaⁿ叫做"米"----是ùi米國來--ê. A-pa聽kah真滿意, o-ló講góa正經是in kiáⁿ.
真chē年了後, koh想tio̍h a-pa ê『腦筋急轉彎』, góa koh會笑kah歪腰--去, góa teh想, ka-tī會kui工「想孔想縫」「pìⁿ鬼pìⁿ怪」, hōan-sè是chéng-tio̍h góan a-pa!
Nâ尾má
風teh吹, 風teh吹, ia̍h-á ia̍h-á lí緊飛~緊飛......
Góa有2 ê外má, 1 ê tòa tī山kha, 1 ê tòa tī溪邊. 山kha--ê是a母ê親生老母, 溪邊--ê是養母. 溪邊ê a-má, góa kā叫做「Nâ尾má」, i kui世人有一半ê時間tó tī眠床頂, a-má下半身lóng bē-tàng tín動, 無法tō͘行mā無法tō͘坐, i lóng tio̍h tó--leh, 若beh lim水食飯, tio̍h-ài用手後khiau kā肩kah頭keng--起-來, 身軀chhu-chhu chiah會得--leh.
Nâ尾má ê面真白, 頭毛長長, 福相福相, 看--起-來少年時應該mā是真súi ê姑娘á, m̄-koh,「súi人無súi命」. A-má心肝底真怨chheh, 真無奈mā真孤單, i怨天怨地怨命運mā怨a公, i怪罪a公m̄甘開大錢chhiàⁿ醫生, chiah害 i chiah-nī淒慘落魄. I講beh活比a公khah久, beh看a公比 i khah早死!
A-má生9 ê kiáⁿ兒sī細(3 ê cha-bó͘--ê), 了後身軀就bē tín動--a. A-má厝--nih種茶, óa山食山, in ê茶園真大phiàn, phòa病chìn前, a-má koh是Nâ尾chit-tah挽茶ê高手, m̄-koh, kā細hàn舅--á生--落-來了後, i身軀就bē tín動--a, hōan-sè是生kiáⁿ ê時無tú好--tio̍h.
A-má雖bóng半遂, m̄-koh i ê手iáu正常正常. Góa會記得, a-má tó tī眠床頂, 大部份時間lóng teh chhiah phòng-se, i會hiáu做衫, 裙kap kah-á, 手工真iù, 色水配kah真súi款. A-má tiāⁿ-tiāⁿ chhiah ê圖, 是súi-súi ê花á草á, 頂面koh有ia̍h-á teh飛, a-má chhiah ê ia̍h-á koh kó͘-chui koh自然. A-má siōng惜大hàn a姐, i做ê衫kap裙lóng是beh hō͘ a姐穿--ê, a姐是a母第1 ê gín-á, hōan-sè是án-ne, i chiah會特別kā疼惜.
A-má雖bóng身軀bē-tàng tín動, m̄-koh頭殼真清楚, 記性無khah bái. A舅kap a-kīm tiāⁿ tī山頂挽茶, 無tī厝--nih, a-má會替kui家夥á買菜, 菜販á ê發財車若經過in門口埕, a-má就會hoah聲叫賣菜--ê入--來.
大部份時間a-má lóng 1 ê人tó tī眠床頂. 人講「久長病, 不孝kiáⁿ」, 若m̄是beh kā奉待3 tǹg, 厝--nih ê人lóng pīn-tōaⁿ kap i講話開講. A-má ê房間tī舊厝內底, 無kap a舅in ê新厝chò-hóe. A-má真無伴mā真孤單, góa kap a母ta̍k-pái tńg--去, a-má就ná像chiok久無講話--a, 一直講一直問, lóng講bē煞.
4舅出意外, hō͘ a-má打擊chiâⁿ大. 4舅kha頭u受傷無注意--tio̍h, koh去茶園phùn除草劑, 了後發炎koh無sûi去病院, soah破傷風, 都無40--leh, 就放bó͘放kiáⁿ過身--去. Hit段時間, a-má kui工目屎流目屎滴, tú-tio̍h人就講:「是án-chóaⁿ死--ê m̄是góa!」A-má chiok絕望--ê.
讀高中ê時, 有1 pái góa去看1齣電影, 劇情內底hit-ê半遂ê可憐婦jîn人hō͘ góa真感動, góa hiông-hiông良心發現, 想講tio̍h去kä a-má看--1-ē. Góa ka-tī 1 ê m̄敢去, koh chhōe隔piah ê A如tàu-tīn, 2 ê人騎鐵馬去看a-má.
A-má看tio̍h góa chiâⁿ歡喜koh真怨嘆:「Góa是無lō͘用人, lí koh有心會想tio̍h góa chit-ê a-má.」I the̍h sì-siù-á出來hō͘ góan食, 嘴--nih kāng款一直唸一直問, 講lóng bē煞, A如坐tī邊--á, mā m̄知beh chhòng siáⁿ? 尾--á a-má講kah thiám--a, 天mā beh暗--á, góan chiah趕緊soan, tú chông出去到門kha口, 房間內a-má koh sau聲sau聲一直講:「有êng ài koh來heh, 有聽--tio̍h-無? 有êng ài koh來看a-má......」Che是góa第1 pái ka-tī去看a-má, mā是siōng尾1 pái.
Nâ尾má tī眠床頂tó 22冬, tài kui身軀ê病疼過身--去. Ǹg望a-má ê靈魂親像ia̍h-á, 衝出 i暗sàm ê房間, 飛過 i khah早種作ê茶園, 飛過山邊溪khàm, 飛去 i 暝日夢想ê天外天.
風teh吹, 風teh吹, ia̍h-á ia̍h-á lí緊飛~緊飛......
留言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