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灣組合

我還念小學時，那時候老師會選成績好又聽話的幾個學生輪流當班長。記得國小三或四年級時，我當班長，一次毛筆字的課老師不在，班長必須維持教室裡的秩序。有個同學毛筆字寫完，要先拿毛筆、硯台出去洗手槽清洗，我回說不行，還搬出老師規定下課才能出去。這個同學硬要出去，我一直阻止，還警告說你若要這樣我就要跟老師講，他卻回我一句：「你就只會告老師。」

這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不過至今我仍記得很清楚。被同學這句話傷到，我心裡很不舒服也很難過，那次之後，我就再也不記不守秩序的同學的名字給老師了。

雖然是照老師吩咐維持教室秩序，不過記不聽話同學的名字給老師，這就是「抓耙仔」的行為；有老師當靠山，對同學大聲，這就是奴才或管家。在我們這個社會，小孩從小就被教說這樣沒什麼不對：吵架了，就找老師或大人告狀；誰做了「不好」的事，也要去跟老師或大人報告。這是我們做奴隸很真普遍的現象。站在奴隸的立場，做奴才、管家或抓耙仔，替奴隸主（現在流行的詞叫做「天龍人」）管理和壓制奴隸，這實在很可惡。

大部份奴隸會鄙視抓耙仔，不過卻很崇拜奴才或管家。就像學生都會不爽替老師管同學的班長，但卻又很希望能被老師選做班長。在我們這個奴隸社會，曾被主人叫去當過管家的，後來跑出來告訴我們若不願再做奴隸，就要聽他的、跟他走；符合主人所訂的規則和價值觀，得到「第一名」獎狀或「成功者」證書的，他們講的我們才有在信。這種現象實在很錯亂也很矛盾。

這種現象再延續下來，就是謹守奴隸主的規定和價值觀，不敢也不知變通，就如我們做奴隸的把奴隸主的約束拿來自縛手腳一樣。

有一種人叫做「黑人管家」，白人奴隸主被蚊子叮到，他反應得比主人還痛；黑人奴隸想掙脫白人奴隸主的鐵鍊，黑人管家會揮舞著皮鞭說：「主人對我們這麼好，你們為什麼恨他？」黑人管家努力學捲舌、咬柑仔話，甚至把皮膚染白、頭髮燙直。在白人奴隸主眼中，「黑人管家」再怎麼整型、再怎麼打拚，終究是「黑人」。

白人奴隸主用鐵鍊鍊住黑人奴隸，這不是暴力！黑人奴隸用力要掙脫鐵鍊，這才是暴力！這就是黑人管家苦心教導我們，也被我們深信不疑的道理！

真的要掙脫奴隸的命運，就要先把這種現象看得透澈。

Góa iáu做gín-á teh讀國校á ê時, hit-chūn老師ē chhōe成績好koh聽話ê kúi ê學生輪流做班長. Ē記得國校3年iah 4年ê時, hit-chūn góa做班長, 1 pái寫毛筆字ê課, 老師無tī--leh, 班長tio̍h-ài維持教室內底ê秩序. 有1 ê同學毛筆字寫了, beh先the̍h毛筆kap墨盤出去洗手槽á洗chheng-khì, góa kā hoah bē-sái, koh tu講老師規定下課chiah ē-sái出--去. Chit ê同學ngē beh出--去, góa一直kā擋, koh kā應講lí若beh án-ne góa tō beh kā老師講, i soah kā góa thuh 1句講:「Lí tō kan-taⁿ ē-hiáu kā老師tâu--lah.」

Che是真久chìn前ê tāi-chì, m̄-koh到taⁿ góa iáu記tiâu-tiâu. Hō͘ hit ê同學án-ne thuh chit句, góa心肝底chiok gāi-gio̍h mā chiok艱苦, hit pái了後, góa tō m̄-bat koh kā無守秩序ê同學ê名報hō͘老師.

Sui-bóng是照老師ê hoan-hù維持教室ê秩序, m̄-koh kā無聽話ê同學ê名記hō͘老師, che tō是做「jiàu-pê-á」; 有老師做bá-kuh kā同學大聲, che是奴才iah管家. Tī lán chit ê社會, gín-á自細hàn tō hông教做án-ne無siáⁿ m̄-tio̍h: oan-ke bē解決, chhōe老師iah大人tâu; siáⁿ-mih人做「無好」ê tāi-chì, mā tio̍h來去kā老師iah大人報告. Che是lán做奴隸人真普遍ê現象. Khiā在奴隸ê立場, 做奴才, 管家kap jiàu-pê-á, 替奴隸主(chit-má時行ê話號做「天龍人」)管理kap壓制奴隸, che實在是真bē kiàn-siàu.

大部份奴隸人ē phìⁿ-siùⁿ jiàu-pê-á, m̄-koh koh真崇拜奴才iah是管家. Tō ná學生á lóng ē真bē爽替老師管同學ê班長, m̄-koh koh真ǹg望ka-tī ē hō͘老師kéng去做班長. Tī lán chit ê奴隸社會, bat hō͘頭家叫去做過管家--ê, lō͘尾走出來講若bòai koh做奴隸, tio̍h-ài聽i ê, tòe i行; 符合頭家訂ê規則kap價值觀, 得tio̍h「第1名」獎狀iah是「成功者」證書--ê, in講--ê lán chiah有teh kā sìn-táu. Chit款現象實在真錯亂mā真矛盾.

Chit款現象koh接續--落-來, tō是kā奴隸主ê規定kap價值觀守tiâu-tiâu, m̄敢mā m̄知變竅, tō ná lán奴隸人kā奴隸主ê約束sa來kā ka-tī pa̍k-tiâu-tiâu kāng款.

有1款人號做「烏人管家」, 白人頭家hō͘ báng-á tèng--tio̍h, i soah反應kah比頭家koh-khah疼; 烏人奴隸想behkhiú tn̄g白人頭家束tī in ām-kún ê鐵鍊á, 烏人管家手--nih 1枝sut-á ia̍t--leh ia̍t--leh講:「頭家對lán hiah-nī好，lín是án-chóaⁿ chiah-nī怨chheh i?」烏人管家kut-la̍t o̍h捲chi̍h, kā柑á, 甚至kā皮膚染hō͘白, 頭毛電hō͘直. 終其尾tī白人頭家看--來,「烏人管家」koh-khah án-chóaⁿ pìⁿ, koh-khah án-chóaⁿ phah-piàⁿ mā iáu是「烏人」.

白人頭家用鐵鍊á kā烏人奴隸pa̍k-tiâu--leh, che m̄是暴力! 烏人奴隸出力beh kā鐵鍊á khiú tn̄g, che chiah是暴力! Che tō是烏人管家kā lán教示, mā hō͘ lán sa來信信信ê道理!

正經beh脫離奴隸ê運命, tio̍h-ài先kā chit款現象看hō͘ thàng.

──《TGB通訊》第141期(201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