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自從進入島嶼之後,我就忘了另外一個世界的存在,直到夏天快要結束,我才打電話給母親,並且告訴她我想返回台灣。畢竟要回到日常生活的軌道啊!母親這樣安慰我。是的,終究要生活下去。而且,許多時候我們對生活沒有太多選擇的權利。我說比較起來我寧願自己生活在蘭嶼,因為這裡的生活素樸純真,很容易滿足像我一樣簡單的人。但是妳不屬於蘭嶼,蘭嶼永遠只能屬於雅美族。母親堅持著她的看法。
我把離開的訊息透露給清子。去台灣嗎?那妳什麼時候回來呢?妳知道這裡是妳的家。TOILI,妳在蘭嶼有個家。雖然妳不是TAO,但是妳是我的TOILI,我的妹妹。現在妳要去台灣的家,別忘了蘭嶼的家,這裡有家人。
怎麼可能忘記呢?我在小小島嶼上有許多家人。清子與我分享她的YAMA和IMAN,他們也是我的爸爸和媽媽。有父母的地方就是家,流浪的孩子總要歸來。妳在外面累了就回來,我們會在這裡等。清子對我承諾,她會一直在島嶼上等候這個來自台灣的妹妹。
當天晚上,GARGAR們帶我去海邊採集。她們說做為一個TAO女人,除了白天照顧水芋田,晚上到海邊採集食物是很重要的事。
我穿著春菊的膠底雨鞋。清子拿一個大號的塑膠袋,剪了三個洞後權充雨衣套在我的身上,又讓我戴了像是給礦工用的頭燈。我們還準備了手電筒和魚簍子、粗棉線手套,然後去野銀部落與其他人會合,一行人就出發到朗島部落的海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