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in忽然離開已一年了,很不願意回想去年的那一天,但是Sin這個重要的朋友在眼前離開的影像,卻又常會浮現出來。
和Sin在1996年相識,那時常在運動界的場合遇到,年紀相近,話語又能通,是我在運動圈內罕有氣味相投的朋友。後來Sin在工運得罪了「經營之鬼」,被法院起訴後就離開台北回去花蓮,接下來的好幾年裡,他在花蓮不時受到精神與身體病痛的折磨。
這幾年Sin常想再來台北,然而大家總會擔心他的精神無法負擔,台北運動界的情形也早就不一樣了。去年他決心要來淡水和我們鬥陣,我雖仍有所擔心,不過這次高興更勝過煩惱,他來,我帶聚會的壓力能夠減輕,TGB聚會也確實因為Sin的加入很快就有新的活力。即使後來他因為工作的關係無法常參加,可是仍舊給了我很大的安定感,他很了解這幾年來我面對運動的態度和做法。
他來到淡水的第一天,剛好反淡北道路聯盟辦社區說明會,還未喘息他就跟著去參加,接著我們幾乎每禮拜一晚上在竹圍擺連署攤位,持續半年。顧連署攤位時,我們總是邊聊天邊交換看法,像對反淡北道路運動的觀察、對TGB聚會接續的打算,也談了很多對社會及運動走向的判斷。我們對許多事的態度不同,相對我過於冷靜退守的評估,在花蓮蟄伏那麼久的Sin,仍然充滿著滿腹的熱情,一直想向前衝。不過我們不同的判斷總是很快就產生共識。
他在淡水這段期間,我們1996年前後有共同的經驗,也都經過好幾年的沉澱,無論是對當前運動團體的評斷、對時勢走向的分析或是運動經驗的檢討,都有很深沉的對話、討論。他花了很多精神和我討論、分析過去的經驗,我們都認為台派團體訴求愈來愈空洞,一遇選舉馬上變成民進黨的助選團;對社運團體中產階級化、甚至自認為是政府部門和民間社會間第三者的趨勢,我們的觀點也很相近。只要提到新潮流或學運世代政客,他總是咬牙切齒,對運動的熱情和對信念的堅持,與1996年初識可說是沒有兩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