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án來去坐bá-suh.」「是公車, m̄是bá-suh!」「是bá-suh ā.」「M̄是bá-suh, ma-ma講是公車.」「是bá-suh, nah ē m̄是?」「Bá-suh ê名號做公車!」
「Am-po͘-chê tō是kiat-e.」「是tha-má-to͘h, mā是kam-á-bi̍t.」「是môa-chî-kô͘ iah是chhiah-cha-bó͘?」「M̄是phê-ôe, 是phôe-ê!」「Ia̍h-á kám是hû tiê (『蝴蝶』)?」「是ko̍k-ko̍k-ke, m̄是ko̍k-ko̍k-koe!」
Chit-chām-á lán出去散步chhit-thô, tiāⁿ-tiāⁿ tō án-ne ná行ná khai-káng koh ná tap-chhùi-kó͘, 無kâng ê腔口iah是無kâng ê講法, hō͘ góa用來ná kap lí sio-chìⁿ, mā刺激lí ê口語發展. Góa真享受ta̍k工hām lí出門chhit-thô ê日子, mā真歡喜thèng好陪tī lí邊--á, 看lí ê性命1步1步成長ê hō-jiah. M̄-koh góa mā jú來jú煩惱未來lí若tio̍h去學校接受教育, hit款性命經驗kap價值ê衝擊, ē hō͘ lí面對siáⁿ款ê感受kap選擇?
Góa iáu做gín-á ê時, ta̍k不時to tī外口pha-pha走, m̄是tī故鄉hit ê小都市ê市內long-long-se̍h, 無, tō是厝邊隔壁gín-á sio招sì-kè sńg, 去到海á尾a公a-má hia, koh-khah是kui庄頭sńg m̄知thang soah.
Lō͘尾去讀io-chí-ián, chit段時間góa kan-taⁿ ē記得1項tāi-chì: 中tàu時kui班ê gín-á lóng tio̍h準時phak tī桌á頂khùn-tàu, góa無khùn-tàu ê koàn-sì, ta̍k工chit ê時chūn lóng真艱苦過, koh lō͘尾讀國校á, 國中kap高中ê時, kāng款lóng有強制khùn-tàu ê時間, kôaⁿ--人jú khùn jú冷, joa̍h--人phak kah kui身軀臭汗酸.
讀國校á kap國中ê時, tio̍h遵守ê規矩koh-khah chē, 細hàn自由koàn-sì --a, chit-chūn kui-ê hông sok-pa̍k tiâu--ê, 已經o̍h ē-hiáu做『好學生』ê góa, chhím頭á sui-bóng真bē koàn-sì , soah lóng乖乖á遵守chiah-ê規則kap規定, m̄敢踏過線. Hit-chūn kan-taⁿ ē想講, kúi-nā 10 ê同學關tī kāng 1間教室, kúi-nā百ê學生關tī kāng 1間學校--nih, ta̍k-ê to hō͘大人要求做kāng款ê tāi-chì, 講kāng款ê話, chit-má想--來心肝頭iáu是真oh忍受.
國校á kap國中ê時代, góa是成績排頭等ê好學生, chit-chūn o̍h ē-hiáu 1項tāi-chì: 照成績好bái kap有聽話, 有遵守規矩chiah-ê標準, kui-ê學校kan-taⁿ有「好學生」kap「pháiⁿ學生」2種, beh「成功」做「好學生」, tio̍h-ài踏tī別人頭殼頂piàⁿ性命ǹg頂--á peh, 有châi-tiāu peh--起-lih-ê, chiah有機會「出脫」, 脫出「奴隸」ê身分, 升級pìⁿ做「奴才」, koh-khah gâu--ê thang pìⁿ做「管家」, peh jú koân kui世人ê生活tō jú免煩惱.
Koh lō͘尾讀高中, tú tio̍h kúi-nā ê káu-koài ê老師, 鼓勵goán挑戰規矩kap權威, hō͘ góa開始對lán chit ê世界有無kâng ê看法. Koh續--落讀大學, lō͘尾góa bat chiok正經想beh「休學」, 無想beh koh讀--a, góa發現包括hō͘ góa真尊敬ê hiah-ê老師, in tī學校教--ê lóng是廢話, 笑話kap pe̍h-chha̍t話, góa無法度接受tio̍h hō͘ in來kā góa phah分數, kā góa秤斤秤兩.
Che是góa成長過程行--過ê kha-jiah, góa m̄知影未來lí ē用siáⁿ款方式面對hit ê過程.
20外冬前, 有1 ê選舉廣告hō͘ góa印象chiâⁿ深刻——『娃娃製造工廠』, 生產ang-á ê工場, ta̍k sian ang-á lóng tio̍h kāng 1款形, chhēng kāng款ê衫, 留kāng款 ê頭毛, 面--nih是kāng款ê表情, kāng 1款 ê笑面, sió-khóa koh樣tio̍h sûi ngeh掉. He tō是teh講lán ê學校教育, 用1套標準, kā所有ê gín-á lóng pìⁿ做kāng 1 ê形, 無ka-tī ê想法, 無ka-tī ê選擇.
經過20冬ê「改革」, ang-á工場iáu tī--leh, m̄-koh「標準」pàng khah lēng--a, 頭毛ē-sái有長有短, 衫á褲beh án-chóaⁿ chhēng mā ē-sái據在人ê意, beh ke tì 1頂帽á, phāiⁿ-á beh án-chóaⁿ phāiⁿ, lóng無像khah早規定kah hiah-nī死ngē--a. Khah早生產出廠ê ang-á是烏白--ê, chit-má ê ang-á允准是彩色--ê, m̄-koh beh落siáⁿ色iû-goân m̄是lán ka-tī thang決定--ê.
Beh án-chóaⁿ chhōa lí面對chit款世界, beh án-chóaⁿ chhōa lí chò-hóe來改變chit款世界, 是góa心肝底chit-má siōng要緊ê掛念.
「咱來去坐巴士。」「是公車，不是巴士！」「是巴士啊。」「不是巴士，媽媽講是公車。」「是巴士，怎會不是？」「巴士的名號做公車！」
「Am-pou-che (蟬)就是kiat-e (蟬)。」「是tamato (蕃茄)，也是柑仔蜜。」「是麻糬糊抑是赤查某？」「不是phe-oe (皮鞋)，是phoe-e (皮鞋)！」「蝶仔甘是蝴蝶？」「是ko̍k-ko̍k-ke (咯咯雞)，不是ko̍k-ko̍k-koe (咯咯雞)！」
這陣子我們出去散步，常常就這樣邊走邊開講還邊答嘴鼓，不同的腔口或不同的講法，被我用來和你鬥嘴，也刺激你的口語發展。我很享受每天和你出門玩的日子，也很歡喜能夠陪在你身邊，看你的生命一步步成長的印記。可是我也愈來愈煩惱未來你得上學接受教育時，那種生命經驗和價值的衝擊，會讓你面對什麼樣的感受和選擇？
我還是小孩子時，不時都在外面跑來跑去，不是在故鄉那個小都市的街巷裡團團轉，就是厝邊隔壁囡仔整群到處玩，去到海邊阿公阿媽那裡，更是整個庄頭玩到昏頭。
後來去讀幼稚園，這段時間我只記得一件事：中午全班都必須準時趴在桌上睡午覺，我沒有睡午覺的習慣，每天這個時候都很難渡過，再後來讀國小、國中和高中時，一樣都有強制午睡的時間，冬天愈睡愈冷，夏天趴到整身汗臭。
讀國小和國中時，必須遵守的規矩更多，小時候自由慣了，這時候被束縛住，已經學會做「好學生」的我，剛開始雖然不習慣，卻也都乖乖地遵守這些規則和規定，不敢越線。那時只會想著，幾十個同學關在同一間教室裡、幾百個學生關在同一間學校裡，每個都被大人要求做一樣的事，講一樣的話，現在想來心裡還是很難受。
國小和國中時代，我是成績排頭等的好學生，這個時期學會一件事：照成績好壞以及聽話、遵守規矩這些標準，整個學校只分「好學生」和「壞學生」兩種，要「成功」做「好學生」，就必須踏在別人頭上拚命往上爬，爬得上去的，才有機會「出頭」，脫離「奴隸」的身分，升級成為「奴才」，更強的成為「管家」，爬得愈高一輩子的生活就愈不必煩惱。
再後來讀高中，遇到好幾個搞怪的老師，鼓勵我們挑戰規矩和權威，讓我開始對我們這個世界有不同的看法。再接著讀大學，後來我曾很認真地考慮「休學」，不想再讀了，我發現包括我所尊敬的那些老師，他們在學校教的都是廢話、笑話和謊話，我無法接受讓他們替我打分數、對我秤斤論兩。
這是我成長過程走過的記憶，我不知道未來你會用什麼樣的方式面對那個過程。
20多年前，有個選舉廣告我印象很深刻——「娃娃製造工廠」，每個生產出來的娃娃都一樣，穿一樣的衣服，留一樣的頭髮，臉上是一樣的表情，一樣的笑容，稍稍瑕疵就馬上夾掉。那是在講我們的學校教育，用一套標準，把所有的孩子都變成一模一樣，沒有自己的想法，沒有自己的選擇。
經過20年的「改革」，娃娃工廠還在，只是「標準」放比較鬆了，頭髮可長可短，衣服要怎麼穿也能隨人的意，要多戴一頂帽子，背包要怎麼背，都不再像過去規定得那麼死板了。 以前製造出廠的娃娃是黑白的，現在的娃娃可以是彩色的，不過要上什麼顏色依然不是我們自己能夠決定的。
要怎麼帶你面對這種世界，要怎麼帶你一起來改變這種世界，是目前我心裡最要緊的掛念。
──《TGB通訊》第163期(201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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