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1年新曆5月初5 hit工, 社團ê人招招--leh beh去豐濱新社chhōe Kavalan ê Kai Bān-lâi先生.
E-tàu 1點, góan 6 ê人ùi花蓮市出發, beh óa 3點chiah到新社, 頭1 pái來到chit-ê所在, tú看--tio̍h ê感覺kap花蓮一般óa海口ê部落無siáⁿ-mih無kâng, 有1間khanpang頂頭寫『葛瑪蘭薪傳』ê kám-á店, 應當是chit間.
顧店--ê是Kai Bān-lâi ê cha-bó͘-kiáⁿ, i講 in老pē kui chái起等無góan, 中 tàu tō坐車去花蓮市參加『蘭陽週』ê活動--a, kap Kai Bān-lâi約ê G約gah têng-tâⁿ--去, ta̍k-ê lóng感覺不止á失禮; 1 chōa路mā騎hiah hn̄g--a, bē-sái án-ne tō tńg--去, góan tō留落來kap in cha-bó͘-kiáⁿ開講, 順續交關, 尾--á, i chhōa góan去chhōe 1 ê a-má.
離kám-á店無jōa hn̄g ê所在tō是a-má ê厝, i 1 ê人tī--leh, teh捲kin蕉絲, góan hiông-hiông oat tùi i chia來, 有khah chheⁿ-kông. A-má tòa ê所在是hit間厝ê邊á間, 細細間á, bē kài大間, m̄-koh ài有ê mi̍h-kiāⁿ lóng chiau-chn̂g, 房間, 灶kha, 便所, 桌á, 椅á, 電話, koh有ka-tī pha̍k ê高麗菜koaⁿ, 簡單ê傢俱, chheng-khì ê塗kha, 看ē出來a-má ê生活kài簡單, 愛chheng-khì-siùⁿ.
A-má koh teh giau-gî góan chit-tīn人ê時chūn, góan tō先解說講góan是師院ê學生, 本底beh chhōe Kai Bān-lâi, m̄-koh約無好勢, i chit-má無tī--leh, lō͘尾tī店--nih看tio̍h a-má做ê袋á, Kai Bān-lâi ê cha-bó͘-kiáⁿ chiah chhōa góan來chhōe a-má開講.
「A-má, lí tiāⁿ-tiāⁿ做kin蕉袋á--o͘?」T擋bē tiâu先問.
「Hehⁿ ā, góa用án-ne kúiⁿ ā, 日本人注文--ê.」A-má手the̍h kin蕉絲開始捲.
「Kin蕉絲ài pha̍k hioh?」
「Hehⁿ, koh ài khau-khau--leh.」
「用siáⁿ-mih khau?」
「用刀á khau ā, 用kin蕉刀á.」
「Ah 2條kin蕉絲beh án-chóaⁿ接--起-來?」
「Tō án-ne接ā, 用pa̍k--ê.」A-má the̍h 2條kin蕉絲phah結hō͘ góan看.「無目鏡看bē tio̍h, góa ê目鏡neh...」Ta̍k-ê tō kā a-má tàu chhōe目鏡, chiok厲害--ê-o͘, 看無結頭講...
Kin蕉絲是khau kin蕉皮pha̍k ta來--ê, 1絲1絲khau gah chiok iù--e, ná像針線kāng款, éng過日本人lóng買a-má做好ê袋á, chit-má是beh買kui-khún捲好--ê, chit-chōa beh ti̍h 7粒, 1粒ài 1公斤. A-má mā有用kin蕉絲做衫, khǹg--leh mā bē pháiⁿ, m̄-koh beh洗ê時bē-sái浸水浸siuⁿ久. I chit項工夫, chhiâng-chāi hông邀請去sì-kè表演án-chóaⁿ做kin蕉絲kap kin蕉布.
「A-má, lí che kin蕉絲1捲án-chóaⁿ賣?」
「用chhìn--ê ā, 日本人ē the̍h pōng-á來, 日本人in ê 1公斤比lán chia khah輕.」
「Chit-kái kám是in第1 pái kā lí買?」
「無--lah, 有kúi-nā pái--a, in éng過lóng買做好ê kin蕉袋á.」
「Ah chit-má in nah ē kan-taⁿ買捲好ê kin蕉絲?」
「日本人to注文án-ne ā, mā m̄知in beh the̍h hō͘ siáng做? M̄知in beh án-chóaⁿ做neh? 老人無tāi-chì tō bóng做ā.」
「A-má beh食薰, lín beh食--無?」Chit-chūn, a-má giàn薰, the̍h 1包白長--ê出--來.
「To-siā, góan ka-tī有chah--lah.」Góan 1時soah gāng--去, iáu m̄-bat tú過ē主動叫人pok薰ê a-má, 無像一般人lóng講pok薰m̄好, cha-bó͘ gín-á koh khah m̄-thang pok; L kap H chit 2隻薰蟲chiâⁿ歡喜tn̄g-tio̍h薰伴.
「若是無薰, a-má chia有neh.」
A-má in tau是in a-má ê時代ùi宜蘭搬--來-ê, i tī chia出世.
「A-má, lí chit-má kúi歲--a?」
「76--a.」
「Kap góan a-má差不多neh.」
「老--a, tō beh去山頂--a.」
Ta̍k-ê gāng 1秒, 笑聲chiah大大力放--出-來, 連a-má ka-tī mā笑gah. I雖bóng 76歲--a, m̄-koh身體iáu真勇健, 人koh開朗, 愛講sńg笑.
「Kúi-nā年前lín去台北表演ê時chūn lí kám有去?」
「Siáⁿ-mih表演? 跳舞--o͘?」
「Hehⁿ--lah.」
「有ā, góa是『巫婆』ā, in叫góan唱歌, góa tō唱ā, 尾手in the̍h錄音機出來聽, góa講: "hâⁿ-á, beh nah有che góa lóng m̄知 iáⁿ." In問講 lín唱歌kám有意思? Góa kā講有ā, 唱歌當然mā有意思. In koh叫góan跳舞, góa講góan Kavalan a̍h無跳舞ā, phòa病--ê有--lah, góan kan-taⁿ kā人看病ê時chūn chiah有--lah, góan Kavalan a̍h無跳舞ā.」
「Kám有少年--ê ē-hiáu?」
「有ā, Kai Bān-lâi kap Phoaⁿ Kim-eng chit-má lóng有teh教ā. Góa kā in講góa老--a, lín ài學. Hiah-ê少年á ài老歲á牽in唱chiah ē-hiáu唱.」
「『巫婆』lín ê話kám是叫ang-î?」
「Hâⁿ? Siáⁿ-mih紅圓?」M̄是ê款, 莫怪a-má聽無.
「Kavalan ê話án-chóaⁿ講?」
「Matiiu.」Chit-chūn góa chiah知iáⁿ m̄是全部ê平埔族 lóng kā che叫做ang-î.
「Matiiu kám是cha-bó͘--ê chiah ē-sái做? Ah是cha-po͘--ê mā ē-sái?」
「Góan lóng cha-bó͘--ê-lah, cha-po͘--ê bē-sái--lah.」
「Góan ma-ma a-má mā lóng是matiiu, góa 10歲tō tòe tī góan ma-ma邊--á, ná看ná學.」A-má續 leh講.
「Matiiu是 lín ma-ma教--lí-ê-o͘?」
「M̄是教, kap做 tâng-ki kāng款ā, ē入tō ē入, bē入mā無法tō͘.」
「Kám koh有人ē-hiáu? Mā是matiiu?」
「無--a-lah, kan-taⁿ chhun góa ē-hiáu niâ, góan mā有teh教少年á, ài老歲á chhōa少年á chiah ē--lah.」
「Chit-má kám koh有人ē來lí chia看病?」
「Khah無--a-lah, chit-má ê人chiok chē lóng信教--a. Khah早宜蘭ê人做chit種--ê (matiiu) lóng mā peh去厝尾頂, tio̍h食菜, phòa病ê人mā ài 1個月bē-sái食chho, chit-má ê人lóng無愛--a-lah.」
「A-má lí kám有信教?」
「Khah早有--lah, chit-má無法tō͘--a, góan老歲á講 i若是死--去, tō無人thang kā hōng-sāi--a, m̄-chiah無koh信教.」
「Lín tau chit-má是拜拜--ê-hohⁿ?」
「拜佛祖, 觀音, 濟公, 李lô-chhia, 公má. 拜拜, 拜嘴--lah, ah若有豬肉, 雞肉, 拜了tō食--a, 拜嘴--lah.」 A-má chiâⁿ笑khoe neh, hō͘ góan聽gah kiōng beh笑破腹tó͘.
A-má前kúi工á po̍ah-tó, chit禮拜tú ùi病院tòa 3工tńg--來niâ. 醫生開ê藥á食了, a-má嫌臭chho, ài pō͘檳榔消臭chho味, tō phâng 1籃á檳榔出--來, 檳榔大大粒, koh有láu葉á, lóng是 i ka-tī種--ê.
「Lín beh食--無?」
「A-má, chiah大粒beh án-chóaⁿ食?」
「Án-ne食ā, a-má食hō͘ lín看.」A-má kā檳榔咬--開, 籽挖hia̍t-ka̍k, 包chi̍t-kóa葉á hām石灰.
「Oah! A-má, lí ê嘴齒有夠lāi--ê, góa咬bē贏......」S hām K mā the̍h 1粒檳榔.
「Ē--lah, góa to咬ē--a, lí咬看māi--leh.」A-má笑笑看góan chiah-ê猴gín-á.
Ta̍k-ê mā學a-má án-ne, 1人the̍h 1粒檳榔.
「籽ài挖--起-來neh, 若無ē siap-siap, làu屎ê時chūn tō ē-sái pō͘籽--a.」A-má特別kā góan hoan咐.
「Án-ne góan chah kóa籽tńg--去好--a, làu屎ê時tō用ē tio̍h--a.」
「Góan pō͘檳榔 lóng mā bē o͘-pe̍h phùi, 無像chi̍t-kóa駛計程車--ê lóng o͘-pe̍h phùi, chiok無衛生--ê.」
A-má細hàn ê時檳榔tō開始食--a, 薰是結婚生kiáⁿ了後chiah有pok--ê.
過1-khún-á, a-má sa 1包pha̍k ta ê hiāⁿ (艾草)出--來, tō開始捲薰, che是góan頭1 pái看人捲薰來pok, ta̍k-ê lóng看gah chiok心適--ê.
「Che tō是lín講ê "hiāⁿ", khah早góan a̍h無chîⁿ thang買薰--a, lóng mā tī路邊bán草á來kúiⁿ, 像chhiah-cha-bó͘-á, góan lóng mā bán he, 路邊chiok chē--ê, hiāⁿ是有1 pái góa去台北, 人報--góa-ê, 講che對肺管bē-bái.」A-má ná捲ná講hō͘ góan知.
「A-má, hiāⁿ lín ê話án-chóaⁿ講?」
「Kolapa.」
「若beh kúiⁿ用白紙khah好, 無色--ê khah好.」A-má lih 1張臘日紙teh捲, 順續kā góan做補充說明, góan聽--tio̍h, tō sûi ùi身軀邊chah ê筆記簿á lih kúi-nā張白紙hō͘ a-má.
「Oah, chiah chē--o͘, án-ne lín kám koh有thang用?」A-má kā白紙the̍h--過-去, chiâⁿ歡喜ê款, i講chiah-ê白紙ē-sái用chiok久--a.
Góan ta̍k-ê人mā tòe a-má捲薰, 捲好了後, ta̍k-ê hèng-chhih-chhih beh pok看māi--leh.
「Ah! 燒--起-來-a.」K大聲teh哀.
「Nah ē suh無?」換S teh hoah.
「Lài-tah點好tō ná suh, 無sè-jī燒--起-來tō緊kā pûn hō͘ hoa tō好--a; 紙m̄-thang hō͘嘴nōa用tâm--去, siuⁿ tâm tō suh無--a.」A-má擋bē tiâu kā in 2 ê教.
Ta̍k-ê照a-má ê hoan咐koh試kúi-nā pái, 總算ta̍k-ê lóng捲好teh pok--a. Góan koh講sńg笑講ē-sái來成立捲薰社, bú台文社無siáⁿ人beh來, 若換捲薰社應該ē-sái招tio̍h bē-chió人.
A-má續--落-去講tio̍h i結婚ê時chūn, 2罐米酒tō解決--a, mā無請人客, i ê ang婿是鳳林ê客人, hō͘ i招--ê.
「Án-ne lín結婚了後是講siáⁿ-mih話, kám有講客話?」Kāng款是Hak-ngìn ê T sûi問.
「無--lah, góan kāng款是講góan Kavalan ê話ā.」
「I無教lí講客話--o͘?」M̄死心ê T繼續問, 想beh替Hak-fa tī Kavalan ê地盤chhōe生路ê款.
「無ā, góan chia a̍h無客人--a.」
「A-má, lí ê Hō-ló話講gah chiok好--ê neh, án-chóaⁿ學--ê? Chia kám有Hō-ló人?」講母語chhàu-leng-tai ê S kā問.
「Mā無, 聽人án-ne講tō ē-hiáu講--a, mā是bē liàn-túiⁿ.」
「Chiok liàn-túiⁿ ā.」A-má ê Hō-ló話講實在--ê, lóng比góan chiah-ê少年á khah liàn-tńg.
「A-má, lí mā ē-hiáu講中國話--¬? Siáng kā lí教--ê?」Góan tú-chiah聽a-má用華語teh kap in孫講電話.
「聽góan孫講--ê, góa講了bē liàn-túiⁿ--lah.」
A-má koh繼續講in chia lóng講Kavalan ê話, 隔壁ê Pangchah若來, in chiah換講Pangchah ê話.
「A-mi-á聽無góan ê話, in若來, góan tō講A-mi-á ê話, 無, góan普通時á lóng mā講góan Kavalan ê話.」
新社4-kho͘-liàn-tńg lóng是Pangchah ê部落, a-má kā góan講Pangchah ê人khah chē, 若是beh教in Kavalan話, in學無3句tō講bē-hiáu--a. 除去che, i koh ē-hiáu講日語kap Truku ê話, 是i做gín-á ê時, 去truku部落讀冊學--ê.
「Góan若tńg去宜蘭ê時, in lóng mā講: "hâⁿ-á, lín是án-chóaⁿ, nah ē liam-mi講A-mi-á ê話, liam-mi講日本話." 宜蘭hit-pêng tō khah無teh講Kavalan ê話, 驚人講in是平埔番, góa a̍h無要緊--a, lán to番á.」A-má笑笑kā góan講.
「是日本人講 lín是平埔番--o͘?」
「無--lah, 是台灣人, lín Hō-ló人--lah.」
「 日本人無--o͘?」
「無.」
續--落-去iau鬼ê T koh問chi̍t大堆有關食物ê問題. Kap a-má講1 po͘, 時間mā無早--a, góan kā a-má ê電話抄--落-來了後tō kap a-má sio辭, a-má koh一直叫góan後chōa若去, tio̍h-ài tī in tau過暝. 尾暗á góan騎o͘-tó͘-bái沿海kîⁿ-á ê公路ǹg北pêng騎--tńg-去, 海面無1時á tō暗--落-來, 看ē tio̍h 1 pha 1 pha開始點to̍h ê漁船大燈.
A-má chia chiâⁿ chē人來, 有中研院ê教授, mā有一般ê大學生, 大部份lóng是來chia做學術研究--ê, 問a-má有關Kavalan信仰, 語言......chiah-ê mi̍h-kiāⁿ, góan ê重點m̄是khǹg tī chia. A-má ná唱歌ê語氣, soah hō͘ góan感受tio̍h比學術研究koh khah chē ê mi̍h-kiāⁿ.
離開花蓮了後, góa若有機會tńg去花蓮, lóng ē koh去chhōe a-má, 雖bóng i無的確ē記得góan, m̄-koh ta̍k-pái去, hoah 1聲「a-má」了後, góan tō koh像má孫á kāng款, 繼續頂1 tàu iáu-bōe結束ê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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