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灣農民的困境其實隨著台灣的歷史演進從未斷過。

 

遠久前的血淚斑斑,可從彰化媽祖賴和先生描述的日據時代農民受剝削的文學作品略窺一二,近期的則有當年的520農民運動爆發脈絡可循。

 

我的記憶中,父母長輩早期務農的過程也充滿辛酸。

 

台灣的水利設施應該感謝日本人八田與一等工程師,但是中國國民黨入侵台灣後,水利系統卻掌握在名為民間團體,實為黨營事業的水利會手裡。

 

我記得母親曾經因為拒繳水利租單,而被水利會告上法院強制執行。母親拒繳的理由是,我家的農地並沒有水利設施經過,一切灌溉用水都必須自己用馬達抽取地下水,而後只好休耕。但是水利會根本不管農地有否享受灌溉,一律要求納租。官司纏訟經年,最後還是被迫連同滯納金罰款繳交了大筆錢。

 

難怪,許水德就說過一句至理名言:「法院是我們國民黨開的」。

 

除了水利系統,農會系統更是台灣社會最黑暗的地方。

 

我家從來沒有辦法獲得政府分配的肥料。通常必須輾轉向肥料店購買,而肥料店的經營者,都是農會的人或者他們的親戚。那是個肥料由國家管制的時代,我們永遠無法理解,為什麼肥料店的後倉庫裡堆了滿山滿谷的肥料。

 

父母經常為了昂貴的肥料價錢比收獲的稻穀多而煩惱。當然堅持種稻是上一代人對土地的情感,他們咬緊牙關也不願讓土地荒蕪。

 

父母有時會談起農會組織與運作的複雜黑暗。國民黨利用選舉控制地方農會剝削農民,農會也狐假虎威漁肉農民。台灣的農會絕大多數由黑道控制早已不是新聞。

 

那時,我家農地缺水缺肥不得不休耕荒廢,政府的田賦與糧賦照樣要繳。按規定不可以現金替代,還必須去買別人的稻米完稅。

 

此刻回想起台灣農家的困境仍然讓我錐心泣血。身為農村子弟,楊儒門的淚水對我彌足珍貴。

 

──TGB通訊》103(2008/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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