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元聯合」kap公義理想 ê 實現——讀《Thiⁿ-téng ê Lā-hio̍h: 林長昇紀念文集》@李念 @ 台灣組合

因為筆者對台語文運動 ê 認識有 khah 粗淺, 本文 kan-na ùi《Thiⁿ-téng ê Lā-hio̍h》ê 社會運動策略來探討林長昇 ê 左派立場; 其實, che chiah 是 chit 本冊主要 ê 內涵.

冊 ê 附錄, 收 1 篇訪談——〈工人建國: 與林長昇談台灣社會〉, ē-sái 講 siōng ē-tàng 代表作者 ê 思想. 值得注意--ê 是, tī leh 追求獨立建國 ê siâng 時, 林長昇比人 koh-khah 注重「建國 ê 內涵是 siáⁿ?」chit ê 問題 (214). 個人 ê 成長經驗, hō͘ i 決志追求 ē-tàng 實現社會公義 ê 新體制. Kap 單純 khiā 族群立場 ê 台獨運動者 saⁿ 比, i 有 tì 覺左, 右體制之爭, hō͘ i 對真 chē 問題 lóng 有 ke khah 深入 ê 看法. 像講建國路線 ê 選擇, i 認為 tī kheh 欠健全工會組織 ê 台灣, 勞工面對--ê 是典型資本主義 ê 剝削; 剝削 koh 來 tī 右派體制 kap 民族 ê 雙重teh-ah, 所以 i 主張 ài 以勞動者做主體, 結合其他弱勢者運動——「多元聯合」ê 戰術, 來做體制外 ê 鬥爭 (225). Chit 款主張, 基本上承接 Karl Marx 階級革命 ê 理論. Hō͘ 人 khah 欽佩--ê 是, 林長昇自頭到尾 lóng 堅持 chit-lō 左派理想 kap 運動路線; ùi chia lán thang saⁿ-kap 探討「理想」實現 ê 問題.

論真講, 社會公義 ê 理想自古 tō 是政治思考者 ê ǹg 望. 政治理論家對理想社會 ê 描寫, éng-éng 寄望統治者透過教育來達到「國泰民安」ê 境界. 問題是, 好 ê 教育無 tiāⁿ-tio̍h tō ē 教出好人; 好人無 tiāⁿ-tio̍h tō 是好 ê 統治者; 好 ê 統治者, mā 有失覺察, 腐敗, 過身 ê 1 工. 像 chit 款 kā「國治」kui-tù teh tī 統治者身上 ê 想法, 是 1 種 chiâⁿ 粗直 ê 政治方案, éng-éng 無法度 hàiⁿ 掉「1 治 1 亂」ê 輪迴. 講--起-來, Marx ê 理論 tō khah 特別. Marx 分析工業革命了生產方式改變所引起 ê 階級現象, 認為: 社會不公 kah 若來 tī 經濟不公, án-ne 社會 beh 改善 tio̍h-ài 改變經濟體制. Che 是頭 1 kái 有人提供 chiah-nī 具體 ê 實踐工具, hō͘ 被統治者感覺 in ka-tī 有能力 thang 改變政治, 免 koh 無 ta-oâ kan-na ē-tàng ǹg 統治者有 1 日「自我改善」. Che ā 是Marx ê 理論有 thang 時行 1 ê 半世紀 ê 原因.

問題是 1 ê 半世紀過--去-ah, 1991 年年底蘇聯解體, kám m̄-tō 正式宣告 Marx 開創 ê 共產主義失敗--a? 現此時 tiàm 台灣提倡階級革命, kám bē siuⁿ 過時? 其實, 台灣現階段因為產業轉型 hām 貿易全球化引起勞工問題種種, kap 19 世紀西方工業革命, 殖民擴充 ê 背景有 kāng 款 ê 性質; Marx ê 理論並無失去 i ê 實際性. 林長昇 ê 文章, 可貴 ê 所在 tō tī chia. Lán ài 反思--ê 是共產革命成功了後, i ê 運作 án-chóaⁿ ē 失敗? 社會主義 ê 理想, 為怎樣顛倒 tī 自由主義國家得 tio̍h 實踐?

林長昇 ê 詩作內底有 bē-chió「流血」,「宣戰」ê 修辭. M̄-koh, ùi 冊--nih ê 論述來 kā 看, i 採取--ê 主要是「街頭革命」, 並 m̄ 是武裝鬥爭 ê 行動. 當代社會革命 ê 場所的確已經 ùi 毛--派 ê 游擊戰場轉移到人民示威 ê 街頭. 1980 年代以下, 台灣 hām 真 chē 轉型國家 kāng 款, lóng 干証 chit-lō 轉變. M̄ 管武裝 iah 是街頭, 體制外革命目的 kan-na 1 項: 奪取政權, 實踐 ka-tī ê 政治理想. 革命成功了後, 新政權面對 ê 問題 hām chìn 前 ê 統治者 kāng 款, lóng 是 beh án-chóaⁿ 治理 ê 問題. Kap 傳統 ê 政治觀念 sio 比 phēng, 社會主義進步 tī i 強調「人民民主」透過體制 ê 統治 (22), m̄ 是個人統治. 是講, siáng chiah 是人民? 人民 beh án-chóaⁿ 作主? Siáⁿ-mih 款 ê 體制 chiah ē-tàng 實現社會理想?

綜合林長昇 tī 冊--nih 講--tio̍h-ê, i 理想中 ê 人民 tiāⁿ-tio̍h 是以勞工為主 ê 弱勢者; 對立面包括中華民國右派體制, 強勢族群, 變節政客, 中國霸權, 國際(資本)帝國主義等等勢力. Tī chit pak 善惡對立 ê 圖像內底, 智識份子 khiā tī 鋼索頂 ê 位置. In一--來 ē-tàng kap 人民 khiā chò-hóe 提供思想 ê 武器; 二--來, mā 有可能 óa 當權者, 出賣勞工. Tī chit 款境況之下, 人民民主 ê 革命行動 kap 體制 ê 建立得 chhiâⁿ m̄ 得 chhiâⁿ, 有真大 ê 程度 ài óa 靠智識份子 ê 良知. Chit 種以善惡分別敵我 ê 心態 kap 分類邏輯, 甚至 ē 造成內鬥比外鬥 koh-khah 慘烈 ê 現象. Lán ài 指出--ê 是, 運動路線分裂, 1 方面來 tī 林有看--tio̍h ê 人性弱點, mā 有可能單純來 tī ta̍k-ê 對目標, 順序, 行動方式 ê 認知 koh-iūⁿ.

進 1 步 koh 講, tō 算 1 ê 社會或者團體內部無 koh 有敵人, mā 無 pháiⁿ 人, chit 款爭執 kāng 款 ē tī--teh. 社會正義 m̄ 是提出理想, tō 保證 ta̍k-ê ē 得集合力量來 kā 完成. 像林長昇構想中 ê「多元聯合」, 婦女運動對男性現有 ê 工作權有潛在 ê 威脅, 環保運動 mā 有可能直接衝擊勞工 ê 工作機會, 並 m̄ 是所有 ê「進步團體」lóng ē 自動結合, 邁向共同 ê 目標. 每 1 ê 人, 群體 ē 因為無 kāng 款 ê 議題, khiā tī 無 kāng 款 ê 立場. M̄-chiah 講, 整合共識, 形成決策 chit ê 機制 ê 建立, chiah 是力量 saⁿ-kap, 主張得 chhiâⁿ ê 保證. Chit 點正是自由主義試驗 2 世紀 ê 結論.

自由主義發展到 taⁿ, hām Marx tī 19 世紀中所看--tio̍h ê 資本自由主義已經有嶄然 ê 轉變. I bē kā 某 1 ê 對正義 ê 想像絕對化, 所以 bē 像共產主義產生理想異化 ê 問題. I 維護所有想法 ê 發言機會, 甚至允准無 tiāⁿ 錯誤 ê 想法 mā 有試驗 ê 機會. Chit ê 開放 ê 機制, 有法度改善資本主義自身所造成 ê 苦果, koh 有 thang 容納社會主義 ê 主張. Chit 點, 是值得所有社會運動者思考 ê 議題.